7o唯一的颠覆者(2 / 2)
战乱不安的时期殆尽,她终于放下悬着的心。
解决掉剩下的漏网之鱼,辉子扫了眼坠在半空中的人,随手将他拉了上来。
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,可既然对方是程晚宁的朋友,他就必须确保索布的安全。
同一时间,一位训练有素的少年卧趴在楼顶上方,手中架着沉重的狙击枪,透过炸开的窟窿瞄准大楼内部的守卫。
帕比罗保持着架枪的姿势,通过耳边的对讲机向那头的人汇报战况:“报告,东大楼的守卫已经全部解决!”
“辉子接到人没?”
“接到了,放心吧,一根头发丝都没掉。”
本来帕比罗想采用爆破的方法营救,但考虑到容易误伤人质,最终决定先潜入园区把人救出,再解决掉看守的人。
他顿了顿,寻求程砚晞的意见:“这座园区怎么办?留给克伦军处理烂摊子,还是……”
话还未完,凛冽的男声打断了他,吐出的字眼堪称绝情:
“别留活口。”
隔着对讲机,帕比罗几乎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,眼神轻蔑到空无一物,对他人的痛苦无动于衷。
但不得不承认,那个看似无辜的女生,和他是有些相似之处的。
……
泰缅边境的交克山上,妙瓦底南部的瓦莱镇四面被山环绕。园区大门前紧邻莫艾河,河的对面就是近在咫尺的泰国领土。
莫艾河不是很宽,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很容易跨越,真正划分两国边界的是湄索陆路关卡。但随着电诈园区的兴起,边检人员大多与犯罪分子达成了利益勾结,关卡形同虚设,其中一部分出入权限就掌握在沙恩手里。
园区附近就是交克军营,只不过现在内部乱成了一团糟。数架战机从园区上方进行大规模轰炸,活着的、死了的工作人员都埋在废墟之下,无人生还。
北侧大门外,一袭黑衣的男人倚在月色与火光交界的天边,远远望着自己的杰作,桀骜的眉宇间流露出高不可攀的姿态。
视线中多了一位女孩,慌不择路地从战火中逃至安全地带。而紧随其后的……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男生。
程砚晞不由得蹙眉,刚想问话,胸口就被软绵绵的触感包围。
高强度的逃亡和射击下,程晚宁已经筋疲力竭,见眼前有熟悉的人出现,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对方的怀抱。
背后风声鹤唳炮火连天,她踩过脚下坚韧的土地,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,最终饱含热泪地抬起头:
“表哥……我们回家吧。”
浑浑噩噩的几天逃亡,像是夏季结尾时的一场台风过境,搅乱了她原本平静的人生。
总要经历一次涅槃重生的绝望,才算彻底活过一次。
或许他们的因果注定经历无数次起伏,但心怀信仰的人们,总能踏破虚世的余烬重逢。
……
休息片刻,程晚宁的理智逐渐恢复了一些。
她抛下所有杂乱念头,心有余悸地问:“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?”
程砚晞撩下眉峰扫了眼旁侧的少年,故意刁难似的说:“想离开可以,但我这里不载闲人。”
他让辉子救个人出来,他倒是好心,还买一赠一。
“他不是闲人,他是我的同学,一起被绑架过来的。”怕程砚晞记不起来,程晚宁特意补充,“上次在曼谷,你见过他的。”
此话一出,索布原本惶恐的脸色更加惨白,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程砚晞给人的第一印象,在于他姣好的皮囊。
眉刀锋利冷峻,浓密的睫羽下藏着漆黑阴翳的瞳色,看人时不带有任何情绪,又显得格外冷漠淡然。
对于这样一双眼睛,人们很难怀疑他残忍话里的真实性。
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,更不可能善心大发。
自从索布亲眼目睹辉子开枪,他对这两个男人的深度恐惧就刻在了骨子里。再加上新闻曾短暂发布又删除的红色通缉令,他一度认为程砚晞不是等闲之辈,包括辉子也不是普通的保镖。
“我大老远过来,不是为了救一个黄毛小子的。”
程砚晞把话说得决绝,程晚宁不得不恳求他:“多带一个人应该没关系吧,我都冒险折回去救他了,你现在把他丢在这儿,我不就白救了吗?”
她的脑回路清奇,解释的逻辑也颠三倒四。
“有没有关系是我说了算。”
程晚宁越急,程砚晞就越按兵不动,像是故意引诱她似的:
“程晚宁,你就是这么求人的?”
她犹豫片刻,看在同伴的安危上,终是放下面子开口:“求你了,可以把他一起带回境内吗?”
说话时,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周围的人身上,全然没注意到远处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影正在费力爬起。
园区的华人老板下半身掩埋在废墟下,腿部受了重伤,只有上半身能活动。
他不甘地从地上摸起枪,眼里浓稠的恨意似要将人吞没。
程砚晞眼疾手快地掏出枪,瞄准他攥枪的胳膊,比辉子先一步扣动扳机。
接连两枪,废掉了华人老板仅剩的一条胳膊。
程砚晞吹散枪口徐徐冒出的白烟,扫了眼入境口的方向,对辉子下令:“先带他们离开。”
“那您呢?不一起走吗?”
他瞥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人,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冷笑:
“我留下来……处理点麻烦。”
平日不做表情便显得冷漠,如今压迫感更甚。
辉子不敢怠慢,立即带着两名人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。原地只留下一片坍塌的废墟,以及两个处境天壤之别的男人。
迎着华人老板惊恐的目光,程砚晞踩上他不安分的断臂,鞋底在满是淤血的伤口处碾压。
男人忍着剧痛,无比狼狈又凄惨地趴在地上,那张嘴企图作无谓的控诉:“程砚晞……那女孩可是程允娜的女儿,程段升的孙女!你现在救她,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
帮这个烦人的表妹捡回一条命,对他有什么好处?
其实程砚晞也曾想过这个问题。
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人,眼中肆虐的危险和戏谑格外刺眼:
“很难理解吗?要是程家的人任人欺辱,那像什么样子?”
枪口对准失败者的脑袋,象征一条性命的终结。
程砚晞眉角轻轻一压,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,随即扯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,语气冷得像裹了一层薄冰——
“她现在是我养的,当然只有我能欺负。”